【书摘】度心术全解

在一读书公众号的推荐下陆陆续续看完了这本『奇书』,里面的套路不难,但怎么灵活掌握,就需要时间了。当然,还是少一点套路,多一些真诚


度心第一

  • 揣摩第一,行为第二。
  • 过分信任与一味姑息从来都是弊大利小的下策。
  • 制约下属的权力,是避免他们滥用权力而违法的诀窍。
  • 当谋划攻心得不偿失,强硬手段便立刻生效。
  • 对能干的部属只要不吝啬褒奖,他便有知遇之感,便能卖命。
  • 小人曲欲望,永远是伤人的利器。

仁者,鲜也,却之弗厚焉。

品德高尚的人,是很少的,治理官吏不能宽厚。

志大不朝,欲寡眷野。

志向大的人不会入朝为官,欲望少的会留恋民间。

缺乏对官吏的本质认识,就难免活吏乏术。在封建官场的特定环境下,正人君子是难有作为的,一般人也抗拒不了钱权的诱惑,这就决定了为官者的价值取向和君子所求势必格格不入,是以真君子自不愿舍弃操守而混迹其中了。由此观之,官场中人不管唱何高调、做何辩解,他们的志向终是有限的,他们的欲望终是不衰的,这也是他们的共同弱点。

才高不羁,德薄善诈。

才能突出的人不受拘束,品德低下的人善于欺诈。

民之所畏,吏无惧矣。

百姓不敢做的事,官吏不会惧怕。

狡吏恃智,其勇必缺,迫之可也。

狡猾的官吏倚仗他的智慧,他的勇气一定是缺乏的,强迫他可以将他制住。

悍吏少谋,其行多疏,挟之可也。

凶狠的官吏往往智谋不足,他的行为多有疏忽之处,挟制他可以令他屈服。

嚣张难制的官吏,看似不好驾驭,其实这正是他们拙于心计的表现。没有了智谋,他的短处自然会过多地暴露出来,当权者只要抓住这些把柄来挟制他,这些人却足最易收服。任何官吏都有他的短处,如何利用他们的短处为己所用,这也正是封建官场的腐朽所在:在不损当权者私利的前提下,官吏即使干了再多的坏事,只要对主子表示归顺,他们就未必会得到应有的惩罚。

廉吏固傲,其心系名,誉之可也。

正直的官吏会很孤傲,他的身心为名声所累,赞誉他就可以役使他。

有正义感的官吏,由于他们不贪不占、心存仁义,在封建官场中显得十分另类。他们以圣贤为榜样,自瞧不起官场中的那些势利小人,他们的孤傲也就不难理解了。聪明的当权者并不会计较廉吏的这个特性,相反,他们会利用廉吏爱惜名声这一点入手,表面上多加夸奖,满足他们在这方面的嗜求。廉吏在自以为知遇之时,他们便会不道余力地为当权者卖命了

治吏治心,明主不弃背己之人也。

管理官吏要研究他们的内心,明智的君主不会抛弃曾背叛自己的人。

人都是有私心的,官场上的人更是如此。如果当权者不了解人的这一本性,一味求全责备,斤斤计较,那么就无人为他所用了。背叛自己其实并不是太大的罪恶,可怕的是他不知悔改,屡屡背叛。只要不是天生的反骨,明智的当权者若能敞开心胸,容忍别人的一次不忠,他的美名和收益远过于杀之泄愤。

知人知欲,智者善使败德之人焉。

识别人要了解他的欲望,有智慧的人善于驱使德行有亏的人。

品德不好的人在封建官场大有人在,要想把他们彻底清除是难以做到的事。这一点当权者心知肚明,他们尽力做的只是如何让他们为已致命罢了。德行有亏自然欲望多多,在此谤使他们,当权者就可以驱使他们干任何事了。这些人只要满足了他们的欲望,是无不敢为的,做为当权者整人弄权的工具,他们往往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
御心第二

  • 比惩罚更有力的是仁慈。
  • 上智御心,下智御力。
  • 先谋后事者昌,先事后谋者亡

民所求者,生也;君所畏者,乱也。

百姓所追求的,是生存,君主所畏惧的,是叛乱。

无生则乱,仁厚则安。

百姓无法生存就会产生叛乱,君主仁爱宽厚就能使天下安定。

民心所向,善用者王也。

老百姓都向往的事,善于利用这一点的人可以成就王霸之业。

老百姓像水,君王像舟船。水能载舟也能覆舟。如果老百姓一致认定的事,不是靠行政手段和武力镇压所能阻止、改变得了的。而善于利用这一点的人,就可以成就王霸之业。

不礼于士,国之害也,治国固厚士焉。

对读书人不尊敬,是国家的灾害,治理国家 定要优待读书人。

读书人作为民众中的精英人物,他们的态度和立场对民众有很大的影响力。一旦征服了他们,让他们俯首帖耳,统治者御民的阻力就消减了许多,也消除了御民中的最大难题。读书人向来是难以驾驭的,礼待他们作为一种手段,在历朝历代都被证明颇有功效。读书人虽不怕社会的不公和环境的残酷,但他们脆弱的感恩心理却往往会使自己陷入“知遇”的迷团,面对突如其来的好处而不知所措了。

士子骄纵,非民之福,有国者患之。

读书人的骄傲和放荡,对老百姓没有好处,治理国家的人对这些人应该警惕。

读书人有许多缺点,骄傲和放荡不羁,虽不是他们的致命伤,但在一味让人顺从的君主眼里,就是大毛病了。百姓往往出于愚昧无知,所以极好愚弄哄骗,而读书人知书明理,统治者要欺骗他们就不是件易事。对此,统治者在无法利用收买读书人的时候,对他们的戒备自是无疑:一旦恼羞成怒,读书人的霉运就避无可避了,

士不怨上,民心堪定矣。

读书人不怨恨朝廷,百姓的心意就可以稳定了。

封建统治者轻视民意,他们往往白作聪明地笼络读书人,认为这样就握住了御民的窍要。尽管读书人的变节和屈从会对百姓产生强烈的震撼和负面影响,但民众的觉醒和识见是不可低估的;老百姓虽可受欺于一时的蒙骗,却终舍放弃对任何人的幻想,用自己的力量说话。如果统治者不顺应民意,无论他的手法多么“高明”,最后终归破产.

严刑峻法,秦之亡也,三代盛典,德之化也。

秦朝施行的是严酷的刑法,结果很快就灭亡了,夏禹、商汤、周文、武实现了长治久安,就是因为施行了仁德的政治。

愚蠢残暴的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,常把严刑重法作为御民的利器,频频祭出。他们幻想百姓在严酷的打压之下,便会乖乖顺从了,永不反叛了。历史的事实反复证明这只是统治者的梦呓,官逼民反的铁律只能让残暴者自作自受。其实,刑与法都是人定的,再好的刑与法如果无好人执行,也一无所用。只有施行德政,让百姓仁爱知礼,天下才会大治。

权重勿恃,名高勿寄,树威以信也。

权力大不可以倚仗,名望高不可以托付,树立威严要讲究信用。

信用是最能让人诚服的法宝,无信则是所有失败的原因之一。统治者往往自恃位高权重,朝令夕改,言行不一,这就从根本上失去了民众对他的信赖之情,自不会诚心服从他的号令了。如此,上下离心,令不能行,凡事只能向坏的方向发展,一旦危难来临,便无药可救。高明的统治者总是在取信于民上树立自己的威望,利用一切机会彰显他的诚意。

擒心第三

  • 擒心术为统治者手中的王牌。
  • 用情感打动,这是最好的操纵术。
  • 上位者凭好恶而澶用人,小则必失,大则必乱。
  • 使用人才看是否忠心,才能应属第二。
  • 大才大用,小才小用,不可因其才微而不用。
  • 用人所长,亦为笼络之道,长久之计也。
  • 屈人之心用大赏

德不悦上,上赏其才也。

品德好不能让君主高兴,君主尊重的是人的才能。

才不服下,下敬其恕也。

才能大不能让属下诚服,属下敬畏的是君主的宽恕。

本领越大的统治者就越容易犯下苛求于人的错误,不能宽恕别人。这样,人们就会对他敬而远之,有才能的人更不会为他效力了。原谅别人的过失,为他人着想,是收纳人才的常胜之道;在情感上和别人拉近距离,别人才会抛弃利益和世俗,真正做到生死与共。有才能者都是自尊心极强的,他们也最易被感情所打动,对他们不

才不服下,下敬其恕也。

才能大不能让属下诚服,属下敬畏的是君主的宽恕。

本领越大的统治者就越容易犯下苛求于人的错误,不能宽恕别人。这样,人们就会对他敬而远之,有才能的人更不会为他效力了。原谅别人的过失,为他人着想,是收纳人才的常胜之道;在情感上和别人拉近距离,别人才会抛弃利益和世俗,真正做到生死与共。有才能者都是自尊心极强的,他们也最易被感情所打动,对他们不斤斤计较,大度宽容,就是最有力的操纵。

才高不堪贱用,贱则失之。

才能高的人不可以让他们担任低贱的职务,轻视他们就会失去他们。

对人才的尊重不能停留在口头上的夸赞,不把人才放到关键的位置上大胆使用,不仅不能让人才发挥作用,而且只能让自己的苦心付之东流。大才之人志大能力强,非高位不能让他们安心效命,这就要求统治者要放开眼光,破格使用他们。如果遵循常理,对他们不特殊优待,大才之人只会感到有志难伸,弃而别走了。

能微莫付贵权,贵则毁己。

本领低微的人不要让他们掌握显要的权力,重用他们就会毁灭自己。

对人才的误判和误用,其致命的后果总会显现出来。把不是人才的小人引为知己,授以重权,常常是自毁的开始。没有真本事的人从来不承认自己的无能,他们擅用卑劣的手段打击有才能者,而置国家危难于不顾。统治者没有一个是自愿毁灭的,可他们的极端自私和喜听媚言却少有改变,这样就决定了他们在用人上必有缺失,是无力自拔的。

才大无忠者,用之祸烈也。

有大才但无忠心的人,重用他们会招致很大的祸患。

招纳人才的目的,不外乎要使用他们,为自己谋利。如果人才并不忠于自己,那么他的才能就不可能贡献出来:一旦他们倒戈相向,其危险性就远比常人为最了。因此,在招纳使用人才时,只把目光盯在其才能的大小上是愚蠢的,片面强调才能的高低也是不妥的,如果不考察其是否忠心

人不乏其能,贤者不拒小智。

人们都有一定的才能,德行好的人不会疏远本领低的人。

不绝对排斥本领低的人,有时会有意外的收获。其实,不同的人都是可以不同使用的,只要善于利用每个人的长处,就会增加自己的胜算,多了一份力量。在非常时期,看似微不足道的本领,却是别有大用的;看似平凡无奇的人,却可救人于危难。审视人才不仅要有大的眼光,吏要改变对人才的狭隘认识,不好高骛远。

智或存其失,明者或弃大谋。

智计有时会存有失误,明智的人有时会不用大的谋划。

人才多是善使智计的,智计多寡、优劣,往往是判定人才高低的重要标准。同时,人才又不是完美无缺的,再突出的人才也有智计有失的时候。正因如此,明智的统治者在招纳人才之时,并不会对人才的智计一味听从,并不会对人才盲目地依赖,在重大问题上,他们总有自己的观点和立场,甚至完全不用一切智计。凡事都讲究智计是人才的缺点,只有了解他们,才能更好地驾驭和用好他们。

不患无才,患无用焉。

不要担忧没有人才,担忧的是不会使用他们。

抱怨找不到人才的人,无疑是不真心爱才敬才的人。在求才若渴者的眼里,他们总能在芸芸众生中发掘出人的长处,看到人的闪光的东西。觅到人才而不用,或是用而不当,也是许多人的缺失之一,他们空有爱才的名声,却无形中把人才贬值,直至把人才拱手让人,使本身固有的仇势一下消减。把人才真正地使用起来,才能真正地笼络住他们。

技显莫敌禄厚,堕志也。

才技突出不能抵挡报酬的丰厚,金钱销蚀人的志向。

用全钱来招纳和收买人才,是从古到今十分有效的方法。才能再高也要穿衣吃饭,志向再高也要养家糊口,在金钱和物质上诱惑他们,满足他们,就不怕人才不乖乖就范。其实,人才和平常人一样,他们不会天生地仇视金钱,他们中的有志者,只不过鄙视不义之财罢了。只要给予的方法适当,赏赐的借口好听,不侵犯他们的自尊心,人才就会心安理得地接受了。

情坚无及义重,败心矣。

情感深厚比不上节义重要,节义改变人的思想。

人才是要争取的,人才坐等不来。对人才晓以大义,能使他们放下情感的包袱,转投到自己的门下。和其他方法相比,用大义来感召人才,可促人猛醒,令最固执的人放弃成见。情感的培养非一日之功,免不了夹杂着私利,要把这个关节打通,有时一般的方法是全然无用的。唤起人才的良知和正义感,一切就迎刃而解了。

对愚人用欺骗,对智者用柔诚。 尊敬智者,作为一种策略,虽不出于真心但有效。 游说者夸夸其谈或言过其实,必会引起别人警惕,故说者必慎其辞。 不为外物左右,这是不受欺诈的根本之道,受骗的机会就少。 上当受骗,不愠不怒,沉着冷静才能反击有力。

愚人难教,欺而有功也。

愚蠢的人不能教导他,欺骗他却有成效。

说服别人一定要明确对象,区别对待。愚蠢的人由于不明事理,白以为是,要想说服他们就不能一味依靠说教。骗人的把戏是不光彩的行为,总有人为达目的屡屡施之,而上当最多的又恰是愚音,这从反面也印证了对付愚人是有效方法。喜听谎言的人总是对自己缺乏真正的认识,也蔑视他人的能量,他们不辨是非,孤陋寡闻,不可避免地要吞吃苦果了。

智者亦俗,敬而增益也。

有智慧的人也会庸俗,尊敬他可增加收益。

对智者的敬爱,就是对自己的最大负责。反之,对智者也有心愚弄,着意蒙骗,最后蒙受损失的一定是自己。所以有头脑的人是不会处处撒谎的,因为在真人智者面前,谎言全然无用。尊敬智者,这是说服智者的高明手段;尊敬作为一种策略,尽管有时并不是出于真心,但智者还是乐于接受的。这是智者的一个“弱点”,是征服他们的突破口。

身危者骇,人勿责之。

身处险境的人恐惧,人们不要指责他。

人在难处之时,极易走向极端,做出大逆不道之事。这个时候,为了避免不测的事件发生,还是要顾全大局,控制自己的情绪,以安抚他们为佳。让人无法察觉自己的真实心境,是高明者掌控局势和他人的要件之一,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抒胸臆,只能把人推向敌方的阵营,削弱自己的力量。在此,不给落难之人雪上加霜,甚至假作慰勉,都是不促其变节的良方,

无信者疑,人休蔽之。

没有信义的人多疑,人们不必蒙蔽他。

用智重在收取功效,其形式固不能拘于定式。把别人蒙在鼓里,使其中我之计,在外表上只讲欺骗是单一的,也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的。不讲信义的人从来是多疑的,也是极为敏感的,如果就此故作声张,不加掩饰,以他们的性格定会妄加猜测,疑虑重重。在本该隐蔽处大反其道,需要对目标对象的准确把握;堂而皇之的行为,有时更能让人们产生错觉。

诡不惑圣,其心静焉。

欺诈之术不能迷惑圣人,圣人内心安详。

欺诈之术之所以能够得逞,并不见得是欺诈之术有多么高明,而是人们内心躁动贪念的结果。和圣人相比,人们都是世俗的,他们贪心旺盛,心怀侥幸,欺人者便利用人们的这一弱点,投其所好,巧设骗局。对世间万物万事不存偏执,不为外物左右,这是不受欺诈的根本之道,只有向圣人的境界靠拢,骗子的机会才会越来越少。

正不屈敌,其意谲焉。

正义不能让敌人自动屈服,因为敌人本性奸诈。

在对敌斗争中,欺诈之术是非使不可的。任何时候都讲究光明正大的人,无疑是天真和幼稚的。奸诈是敌人的本性,和他们讲正义之道,并不能战胜他们;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这是最好的选择。诈术是智慧的一个重要内容,智慧不足的人无击发挥诈术的作用,使用不当更会反遭其殃。

诚不悦人,其神媚焉。

诚实不能讨人欢心,人们在骨子里都喜欢谄媚。

人都有虚伪的一面,认清这个本质,就不能一味指责别人的欺诈了。欺诈成风往往是由人们自身的好恶和人性弱点所造成的,人们在责怨自己为人欺诈的同时,总免不了也要欺诈别人。事实上,如果诚实无欺的人不屡屡碰壁,如果欺诈之人得不到半点好处,谁会偏好欺诈呢?不反省自己和没有奖赏诚实的社会机制,欺诈就难以根绝。

自欺少忧,醒而愁剧也。

自我欺骗能减少忧虑,清醒却使愁苦加剧。

俗话说,难得糊涂,让自己糊涂起来,不欺骗自己是不行的。欺骗自己并不全是“罪恶”,它是把自己从困境和迷惑中解脱出来的可行之法;有了这种善意的欺骗,人们才会不事事较真,不执迷不悟。清醒的人是痛苦的,看透世相与人生,却无力摆脱,这种痛苦会更加剧烈。在理想与现实之间,自欺不失为一种调和剂,为了更大意义上的生存和发展,就该对自己和别人多些“宽容”与“曲解”。

人欺不怒,忿而再失矣。

被人欺骗不要发怒,愤怒只能让人失去的更多。

在受骗上当面前,保持理智和良好的心态,就不会意气用事,从而可以避免更大的损失,也就可能了。受骗上当并不是特别难堪的事,难堪的是一再被人欺骗而不觉。愤怒是对自己的惩罚,它对改变现状毫无用处。一旦因为愤怒让自己思雉混乱,行为偏激,这第二次伤害就只能算在自己的头上。不愠不怒,才能沉着冷静,反击有力。

让强敌自我削弱,膨胀其野心是一妙着。 想弃之便放纵他,想使用就收拢他。 砍擒故纵,可以获得更大的胜果。 控制小人要利用他的欲望,如皮影戏艺人手中的线。 在别人的怂恿诱骗下畅所欲言,就要招致大祸。

国盛势衰,纵其强损焉。

强国的势头是走向衰落,放任它的强大会损伤它。

物极必反的道理是人所共知的,而让强者更强,进而达到有损它的思想,却不是人人都知晓的:强国少不了自大的雄心,若能推波逐澜,使其野心加剧,它势必要不惜国力,盲目扩张,在各方面都耗费巨大,由此造成的恶果便是国力削损,强大也只是虚张声势的表面了。不正面和强敌相抗,让强敌自我削弱,能从根本上改变敌我的态势,

人贵势弱,骄其志折焉。

贵人的势头是转向弱小,促使他志趣骄横能折损它。

有权势有地位的人,免不了心存骄傲,自以为是。位低职微的人和这些人直接对抗,胜算是不多的。反其道而行之,在他们的骄傲处极力吹捧,放言狂赞,这些人在得意之时,只能助长他们的骄横之心,也就免不了干下种种不法之事;一旦积怨甚多,他们的好日子便小多了。故意使人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,就不能指出前路的暗淡。

功高者抑其权,不抑其位。

对功劳大的人要限制他们的实权,而不降低他们的地位。

放纵是有条件的,在某些方面,该放的就要放;而在另一些方面,该收的也一定要收。收放结合,才能把人牢牢制住。功臣在历史上所起的作用是巨大的,可功臣若走向反面,他们的影响力和破坏力也是惊人的。对待他们,社会地位不能降低,以示荣宠,但不给其实权,就可防患于未然了。在要害处只收不放,这是放纵的首要前提。

名显者重其德,不重其名。

对名声显赫的人要看重他们的品德,而不看重他们的名望。

名声大的人并不见得有什么真才实学;名望高的人也不见得都是品德优良之士。由此,对待名人不能一概轻信,放纵他们无拘无束;也不能为他们的名望所系,不识别他们为人的优劣。名人都是不好驾驭的,也是难以收服的,如果重其德而不重其名,真正的名人才会深服你的知人,而不再倨傲了。在品德上倡导推崇,奸滑的小人方能无机可乘。

败寇者纵之远,不纵之近。

失败的敌人可以放纵他们逃向远处,不可以放纵他们留在身边。

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,纵敌远逃表面上与歼敌务尽相违,实际上它只是欲擒故纵的缓招,是应变的灵活措施。给敌人留一条生路,他们便没有了顽抗拼死的决心,逃之愈远,他们的军心就会愈加涣散,他日歼灭他们也就愈加容易。不把敌人留在身边,眼前的危险就消除了;最直接的威胁一旦不在,方能从容不迫地安排未来。

君子勿拘,其心无拘也。

君子不要束缚他们,他们的心志是不受束缚的。

对他人无知,就不可能与人相处融洽,更谈不上征服和制服他人了。人都是不会轻易爱制于人的,让君子屈服就更难。君子的心志无拘无束,这是他们的显著特点,也是他们内心最坚韧的东西,不在这方面尊重他们,成全他们,他们会认为受了最大的侵犯,抗拒之心自然强烈。给君子广阔的空间,他们才能心情舒畅,尽心做事。

小人纵欲,其心惟欲也。

小人不节制欲望,他们的心思全在满足欲望上。

利欲熏心的小人随处即有,要想彻底排斥他们既无可能,有时也无必要。善于利用小人为自己做事谋利。是封建统治者的一大特色,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利,常常是放纵小人的贪欲而不管,借以笼络和驱使他们。为欲望笼罩牵绊的人,不给他们好处是难以使用的;让他们欲望满足,他们就是一条疯狗,随时听从主人的号令。

利己纵之,利人束之,莫以情易耳。

有利于自己的就放纵它,有利于他人的就约束它,不要因为情感的好恶而改变。

情感的好恶,常能让人改变原则,把标准扭曲。这是成大事者最忌讳的,也是人们常犯的错误。在收放之间,对自已有利无利,往往是人们判定取舍的首要问题,可以说,这是人性自私的正常表现。人都不愿干对自己无利的事,关心别人总不像关心自己,这就决定了放纵什么是不能以危害自己为前提的,一旦失去了这个保证,任何人的承诺都不可相信。

心可纵,言勿滥也。

想法可以有很多,但言语不能随便。

社会对人的制约是不能漠视的,人际关系的复杂也决定了一个人不可能真正地放纵自己,随心所欲。人有思想的自由,但言语的随便无忌却可带来灾害,因言成祸的事总在警醒人们在此谨慎为好。自己不能束缚自己的心灵,压抑自己只能趋向保守和僵化;言语不能信口开河,它暴露出的东西会让别有用心的人利用。许多人往往在别人的鼓励下畅所欲言而致祸,这方面的教训是深刻的。

行可偏,名固正也。

行为可以有偏失,但名义一定要守正。

保持名义的正当性,是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轻心的事。那些、说一套、做一套的人,虽然他们胆大心黑,言行绝不一致,但他们仍是不忘欺骗世人,用正当的名义掩饰卑劣的丑行。名义有很大的欺骗性,许许多多见不得人的事,都是在堂而皇之的名义下进行的。如果不从根本上制约人的错误行为,不着眼于实际解决问题,再好的名义和措施也只能是一纸空文了。

构心第六 本卷精要 不要轻易向对手发动攻击,看全局的人笑在最后, 打击政敌,又不暴露自己。躲在暗处达到目的,是最高明者。 吹捧小人,让他得意忘形,落入君子的陷阱。 捧杀小人远比棒杀更有效,虽是小人伎俩,但君子的这种做法无可指责。

富贵乃争,人相构也。

富贵是争取来的,所以人们互相构陷。

富贵荣华从来不会凭空得到,人们为了它向来是争夺不休的:各种手段和位俩应运而生,人与人之间的互相攻击和陷害也愈演愈烈了。为富贵而争,常是掩饰无耻行为的借口:智计谋划,有时只为了赚取富贵更加快捷。在貌似高尚的征伐中,有许多是为富贵而战的;人们绞尽脑汁,无数人至死也无法实现富贵之梦。

生死乃命,心相忌也。

生死是天命造成的,所以人们心里互相忌恨。

生死命运的不同,是人们心有忌恨的原因之一,也是人们互相伤害的潜动力。没有人甘心平庸与失败,在逆境中的人们最易产生怨天尤人的情绪,把愤怒和无奈友泄到无端的人身上。对生活和命运的抱怨,许多人在无击自拔中,只能陷入更深的误区;对天命的指责和反抗,没有人能保持平和的心态。如果目光充满仇视,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他攻击的对象。

构人以短,莫毁其长。

用他人的短处来构陷他,不要抵毁他的长处。

在构陷者看来,找准对象是第一位的;谁都可以找出构陷的理由,除非他不在构陷者的目标之内。人都有他的长处和短处,真正的完人是不存在的,这就为构陷者行使阴谋手段提供了契机与空间。把他人的短处、缺点无限夸大,上纲上线,罪名的成立也就有了“坚实”的基础;对他人的长处无端攻击,只能暴露自己的不良居心。

伤人于窘,勿击其强。

在他人窘迫的时候中伤他,他人强势之时不要攻击。

向对手发起冲击,把握恰当的时机是致胜的关键。落水绚打来容易,而得势者却难以损伤了。对风头正劲的人物,不要轻易发动责难,这固是避免失败的良策,亦是保存自己的无奈之举,只有自己不首先倒下,才有战胜对手的可能。不顾现实和背景而一味冲锋的人,常是他人的靶子和垫脚石;注重策略与着眼大局的人,总能笑到最后。

敌之不觉,吾必隐真矣。

若让敌人无所察觉,自己就一定要隐藏真实。

打击他人,把自己完全暴露是愚蠢的;把自己的真实状况和意图隐藏起来,才能迷惑他人,占据主动,出其不意。不露真客的人最为可怕,他将自己置身暗处,在对手分不清敌友的状态下,他的所有防范也就形同虚设了。不会掩饰自己的人缺乏智慧,而处处戴着假面具的人却是智慧走偏了:对所有人都隐藏真实,他的真实一定是见不得人的。

贬之非贬,君子之谋也。

贬损的目的不是贬损,这是君子的谋略。

贬损他,是为了重用和解脱他,作为一种谋略,贬损只是一种假象而已,这是人们不该忽略的。在特定时期,特别在小人当政之时,君子的这种技能远比正面抗争有效。小人是幸灾乐祸的,让他们这种阴暗心理有了满足,他们便会丧失警惕,而钻进君子所布下的陷阱。只要对事业和他人有利,说法并不重要,关键还在实效

誉之非誉,小人之术也。

赞誉的目的不是赞誉,这是小人的手段。

陷害他人并不一定要用卑劣的言词,言不由衷的赞誉同样可以将人置于死地。不识别人的用心,过分的颂词绝不可轻信。对自高自大的愚顽之辈,捧杀他远比棒杀他更直接有效。违心地赞誉别人,虽是小人常用的伎俩,但君子拿来对付小人,也是无可指责的。事实上,由于小人的本性使然,死于捧杀的小人是最多的,他们更容易在赞誉面前飘飘然了。

主臣相疑,其后谤成焉。

君主和臣子互相猜疑,这之后诽谤的事才能有咸。

宠臣是难以中伤的,因为他们和君主关系亲密,君主自会护着他,不肯轻易相信他人之言。如此缘故,历史上那些搞阴谋的人对君主关爱的宠臣的伤害,总是从离间宠臣和君主的关系入手,设法让他们产生矛盾,产生猜疑,有了这个铺垫,接下来的馋言才会发生作用。宠臣少不了自视过高的毛病,如果能让君主感受到这一点,猜疑之心便油然而起。

人害者众,弃利者免患也。

被人陷害的人很多,能舍弃利益的人可免除祸患。

无端的陷害随处即来,没有人能够永远躲避。在陷害面前,如果无法解脱,就应该舍弃既得的利益而保住自己的根本了。这是明智者的聪明抉择,也是以退求进的处世之法。把利益抛出,损失虽然惨重,但不足以致命;有了利益的牺牲,害人者才会有所满足,或可罢手。俗话说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,只要保全根本,就不是最坏的结果。

无妒者稀,容人者释忿哉。

没有忌妒心的人很少,能宽容他人的人可消融愤恨。

宽容心虽不能根绝人们的互相攻击,但它至少能使攻击减弱,化解仇恨。在充满竞争和争斗的社会,如果只知攻击和反攻击,斗争就会愈演愈烈,到头来只会两败俱伤,仇恨加剧。要求别人大多是一厢情愿,首先使自己静下心来,原谅他人,才是解决问题的可行之道。如果抛开私心,那么就没有不可原谅的人与事;自己主动解除武装,再野蛮的对手也会失去攻击的对象了。

逆心第七

  • 大忠者善于权变,愚忠者作茧自缚。
  • 征服人心是治乱之本,以德服人重枉付诸行动,不怕慢,而怕不为。
  • 身居高位,不能在奉承中忘却隐藏的杀机。
  • 甘于“平庸”无欲无求最让对手放心,这是大智者的远虑。

利厚生逆,善者亦为也。

利益丰厚让人发生背叛,善良的人也会这样做。

在巨大的利益面前,本性良善的人,也会禁不住诱惑而蜕变,这不是利益的罪过,而是良善的本身有时并不足以信赖。善良是相对的,它不是一成不变的。在复杂的社会和多变的环境下,在利益至上的氛围中,单纯的善良是十分脆弱的;在扭曲的世界里,人的尴尬处境和不幸遭遇,也促使人们信念动摇,进而滑向泥潭,向罪恶屈服。在时代的大背景下,能够坚守善良实属不易了。

势大起异,慎者亦趋焉。

势力大的人容易产生异心,谨慎的人也有这种趋向。

地位的变化可以让人干出许多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来。这是人心不满足使然,也是权势让人盲目自大的结果。富贵已极保持平和是很难的,谨慎的人在迷信自己的权势之时,也能做出不理智的判断,虚荣心一旦有增无减,人的行为就绝非他人可以控制了。不甘驯服的人总是自以为有力量的人,尽管这种力量纯属虚幻,他们也会冒险一搏。

主暴而臣诤,逆之为忠。

君主残暴臣子诤谏,臣子违背君主是忠心。

忠逆的判定因人而异,但真正的忠心是不以君主的好恶为好恶的。君主虽有绝对的权力,任意定人罪名,但事情的本来面目却非人力所能改变。大忠和愚忠是截然不同的,满足君子的心愿只是个人行为,不违正义和大道却合天地人心。所以明智的君主勇于否定自己,而昏庸的君主只知否定他人,在违逆和顺从之间,仁君总能放下自尊和偏见,超越情感的爱憎而客观待人的。

主昏而臣媚,顺之为逆。

君主昏庸臣子谄媚,臣子顺从君主是背逆。

历史上的奸人小人,在当时多是以“忠臣”面目出现的。他们不问是非,惟君命是从,即使助纣为虐,也无一丝犹豫,他们实质上把君主推向不可回头的深渊,无疑是典型的背叛。没有公德心和正义感的人,只能沦为罪恶的帮凶;在权势和权威面前低头的人,绝不是真正可信赖的人。有了顾虑和阴谋,不背叛别人是不可能的:对这种人不欣赏迁就, 自己才不舍被出卖愚弄。

忠奸莫以言辨,善恶无以智分。

忠臣奸臣不能用他们的言语来分辨,善人恶人不能用他们的智慧来区分。

言语的表白、智慧的高低,都不足以让人识别和判定一个人的真伪,心怀异志的人不会高喊谋逆,智慧不足的人也不一定没有野心。考察一个人的忠贞是要剔除假象的,而要揭穿一十人的奸计就必须直指其心,从他的本质行为上寻找蛛丝马迹。没有人是天生的叛逆者,他们的人生轨迹便是最好的说明。在小事上印证,在细节处研析,对人的认识就不会有大的差错。

谋逆先谋信也,信成则逆就。

谋划反叛的事首先要谋取对手的信任,有了信任事情才能成功。

谋划对手重要的是不暴露自己,以其亲信的面目施展手段,再强的对手也不堪一击了。把自己的真实用心掩藏起来,有时要付出血的代价;不做必要的牺牲,狡猾的对手就难以消除疑虑。在对手意想不到之处打动他,用最忠心的个也难以做到的事触动他,任何人都会失去理智。潜伏在对手的身边,最致命的攻击才可一举完成。

制逆先制心也,心服则逆止。

制止背叛首先要制服人的心灵,心灵畏服背叛才会停止。

征服人心是治乱的根本之道,强权和高压无法消除叛乱之原。让人从心里畏服是最难的,也是短视者与强硬派不愿施行的,这是他们智慧不足的表现,也是他们德望低下、自信心不强的体现,其实,在正逆之间,有时界限并不分明,如果盲目以正义自居,监施淫威,在道义上便失去了正义的力量。以德服人重在付诸行动,不能因噎废食。

主明奸匿,上莫怠焉。

君主英明奸臣才会隐藏,君主不能松懈。

一切的阴谋和背叛,时刻都在孕育中,统治者如果疏于防范,过度自信,终要自食其果,对英明的统治者而言,他们的英明和睿智,奸臣的伎俩不能欺骗他们,奸臣的收敛是迫不得已;一旦他们有所松懈,奸臣便会按捺不住了。盛世潜伏着危机,明君环侍着奸小;不给奸人行奸的机会,统治者不仅需要保持清醒,更要有制约奸人的机制。

成不足喜,尊者人的也。

成功不值得欢喜,地位高的人是人们攻击的对象。

高高在上的人,很难让人们和他保持一心,永不背叛,他们处在人们忌羡的位置上,他们的特权和地位,时刻让人觊觎,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。所谓树大招风,只要身处高位,便有被人颠覆的危险。正因如此,看透世事的人在成功面前不舍得意忘形,更不会在人们的奉承声中忘却隐忧。有得必有失,成功也不例外。

败不足虞,庸者人恕耳。

失败不值得忧虑,平庸的人是人们宽恕的目标。

野心会成就大事,也会招来大祸。在失败之时,仍野心勃勃的人是最危险的,对手是不容许不甘于失败之人存在的。承认失败只是承认事实,由不得人死不认账,但在无力改变局面下,甘于平庸,彻底抛弃不臣之心,却是有智者才能做到的。从高处跌落容易让人同情怜悯,无欲无求也最让对手放心,乐于高抬贵手。在胜利者面前,曾违逆他可以原谅,反心不死就绝无宽恕了。

夺心第八

  • 以一人之心,制万人之心,短时有效,长久必败。
  • 君子为名而不为利,知恩而图报,夺心易也;小人为利而不计名誉,忘恩负义,不易夺心。
  • 把敌人制服在未动之时,把恶人的歹意直指出来,是赢取主动和胜利的智者谋略。
  • 用温和手段征服人心,这是智者首选之术。
  • 让人屈服不如让人敬服。
  • 任何人都有他的低谷,然而保待内心的沉静,在屈辱中乐观向上,就不是真正的屈辱了。

众心异,王者一。

众人的思想是不相同的,君王要把它们统一起来。

统一人们的思想,把个人的意念加诸于人,是封建统治者不道余力要做的头等大事。夺人心志,让民顺从,是统冶的根基;在思想上剥夺民众的自由,封建统治者才好兜售其奸。只要不利于封建统治的思想,都可被斥为异端邪说;思想上的殉难者,所受的迫害和摧残也是最重的。封建专制让人们不能自由思考和提出质疑,这是社会发展的一大阻力。

慑其魄,神鬼服。

让人的精神恐惧,任何人都会屈服。

人的精神一倒,其意志和雄心便会土崩瓦解。再刚强和难制的人,也抵御不了精神的打击;抓住了这一攻击点,也就是掌握了人的最薄弱环节。制造精神紧张首先要制造恐怖气氛,在人人自危的环境下,人们总是本能地加倍小心。了解别人的内心想法,也是必不可少的,如果把别人的潜在意图都一一点明,谁都会心惊肉跳,不敢妄动了。

君子难不丧志,释其难改之。

君子受难不会丧失志向,帮助他解除苦难却能改变他。

君子的志向不会因环境的残酷而动摇,这是令人崇敬的。打击和迫害只能成全君子的美名,这也是君子甘心承受的。君子最难消受他人之恩,在他们难时伸出援助之手,君子就摆脱不掉报恩的“阴影”了,这是征服他们的上上之策,不管出于什么用心,君子在情感的亏欠中总会有所改变、不琢磨人的心理,就不能征服人心

小人贵则气盛,举其污泄之。

小人得势就气焰嚣张,检举他的罪行就会使他泄气。

小人身上的污迹肯定是很多的,没有劣行也就称不上小人了。收冶小人不是件易事,但只要握住他的罪行铁证,色厉内荏的小人还是会惧怕的。小人的能量不可轻视,他们的狡辩和抵赖之术,化黑为白之功,常让人反遭暗算,打虎不成。这就揭示人们不要过于相信铁证,更要配以智慧和时机,这也许才是最重要的。

穷堪固守,凶危不待也。

贫穷可以让人坚守节操,而凶险和危难之时就不容等待了。

陷于贫穷境地的人们,只要不贪图富贵,甘于清贫,保持本色仍是不难;可在凶险来临之际,面对危难之时,要化解这一切,就绝非单凭骨气便能做到。人被逼到身不由己的时候,他的选择往往是违心的;尽管他是多么的不情愿,但已是非情感和对间所能决定的了。人的改变有时是不可预知的,在重压下,改变往往是注定的

察伪言真,恶不敢为。

察觉出伪装说出真意,恶人也不敢做恶了。

识敌在先,才能防范在后,打压敌人的心志。任何人只要他的真实用心被人识破,他就构不成大大的威胁。做坏事的人不会轻易暴露自己,他们把希望大多寄托在出其不意之上,如果能让这个幻想破灭,他们的斗志便大为削减。把敌人制服在未动之时,把恶人的歹心直指出来,是赢取主动和胜利的智者谋略,付出的代价是最少的。

神褫之伤,愈明愈痛。

心神被剥夺的创伤,越聪明的人就越会感到痛苦。

受制于人有时不仅是行为上的,也是精神上的,后者的痛苦尤为巨大,对聪明者更是如此。把自己变成行尸走肉,多是出于无知和无奈,而成为他人的玩偶,任其摆弄,且自知甚深,这才是最难忍受的。作为驭人和惩罚的手段,这个招法无疑是狠辣和残酷的,同样,作为人生中的一段经历,它给人的记忆和教训也是难忘和深刻的。

苛法无功,情柔堪毕焉。

严苛的刑法不能达到目的,情感安抚可以完成此事。

夺人心志离不开严刑峻法,但一味依赖它,也是无法让所有人都服帖的。同时,它的负作用十分强烈,表面上的安静终会被深处的愤恨所冲破。动之以情,用温和的手段征服人心,这是智者的首选之术,它能化解最因执者的戾气,而让所有人都乐于接受。只要能达到心愿,不讲方法可以,但这却决不是远虑者所为了

治人者必人治也,治非善哉。

惩处他人的人一定会为他人所惩处,惩处并不是好的方法。

一味整治别人的人,自食其果的事屡见不鲜;和天下人结怨,自己便没有了退路。让人屈服不如让人敬服,用大棒建立的威严一日便可崩塌。真正的智者不会把心思和精力全用在征服别人之上,他们更不会相信“征服”这回事。他们看似毫无用心的平淡交接,毫无所指,却能使任何人都心生感动,向之靠拢。这种凝聚力是无形的,也是最牢固的,它使所用的机巧都不攻白破。

屈人者亦人屈也,屈弗耻矣。

屈服于他人的人也会让他人屈服,屈服并不是耻辱的事。

任何人都有他的低谷,一时的屈服决定不了他的终生。不把屈服于人为耻,才可重振雄心,打好翻身仗:不在低谷中沉沦,才能接受教训,不以彻底的失败收场。最高尚的人也阻止不了他人做卑鄙的事,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,只要保持自己内心的纯净,任何屈辱都无法让人失去对未来的信心。在屈服中乐观向上,就不是真正的屈服了。

知世而后存焉。

了解社会之后才能生存。

在社会上立足,认识不到社会的本质是不可想象的。社会是复杂的,也是残酷的,如果为其表面的现象所迷惑,就会处处受制,时时碰壁,其结果自是生存维艰,无以为继。对社会抱有警醒之心是生存的前提,对人世间怀有警戒之心是生存的根基,若要发展,就更离不开趋利避害,警觉当先了。对社会的人和事需有深刻的认识,对生存环境的无知和陌生,就无法适应和防范各种灾难

识人而后幸焉。

能鉴别人的优劣之后才有幸运。

人的善恶无法从外表上看出,也不可能由人当面告知,不能分辨好人坏人,所有的防线便形同虚设,注定要倒霉的。生活在人的世界上,人有时是最危险的“动物”,对人失去观察力和鉴别力,是最可怕的失败,它的后患是无穷的。细节是判定人优劣的可靠依据,关键时候是验证人的品质的最佳时期,把人性吃透,恶事便会远去。

天警人者,示以灾也。

苍天对人的警告,表现为天灾。

古人“天人感应”的学说,把自然灾害视为苍天的告警,从这个意义上说,人们也不该忽视警告的作用,在事情恶化之前,多做自我反思,吸取教训,以免错上加错,执迷不悟。事情都有它的内在联系,孤立地看人对事就会失之片面,存有误差:如果把矛盾消化在初始阶段,解决在萌芽状态,大的灾难就可避免了。

神警人者,示以祸也。

神灵对人的警告,表现为人祸。

面对突来的祸事,人们在应对的同时,最该深刻反省自己的行为。事情总有它的因果,不找出祸事发生的轨迹,更大的灾难便在后头。做恶事的人轻视“神灵”,迷信权势和暴力,这不仅与人民为敌,也违背了天理,是不会善终的。对“神灵”的敬畏,不是智者的软弱,而是他们最富有智慧之处;保有足够的谨慎之心,才会事事如意。

人警人者,示以怨也。

人们对他人的警告,表现为怨恨。

受到人们的怨恨,这个人就危机重重了,置人们的责难而不理不眯,怨恨只能增长;在仇视的目光下,调整自己的心态和行止是必须的。人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意,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,才可弥补裂痕,防止事情进一步恶化。即使是坚持正义,一切缘于误会,及时疏导人们的怨气也不是可有可无。人的激行为,积怨大多是其一大主因。

畏惩勿诫,语不足矣。

害怕惩处的人不要告诫他,言语不能让他改过。

劝人改过要区分对象,那些不明是非的死硬分子,苦口婆心对他们无有效力,打击惩处便是惟一的选择。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,让他们吃点苦头是必要的,善意的言辞他们可以置若罔闻,但现实的伤痛却能把他们唤醒,片面强调教育作用解决不了所有问题,方法有所变通,手段多样,只要行之有效,尽可以一用。

存悔莫罚,责于心乎。

有了悔意的人不要体罚他,责罚在心是最痛苦的。

肉体的惩罚只是皮肉之痛,而良心的谴责让人一世难安。在追悔莫及的时候,人才会想到他人的好处和反省自己,在痛苦中沉思,远比棒打能让人成熟起来。泄愤的方式有多种,在他人悔恨之时不动声色,温情不惩,更会使人心有愧疚,痛不欲生。从正面的意义讲,对悔过之人不穷追猛打、揪住不放,其震慑力和警醒力是最大的。

势强自威,人弱自惭耳。

势力强大自然有威严,弱者会自感羞愧。

劝诫别人必须自有身价,让人重视不能仅凭言辞。实力的作用在任何时候都不可替代,实力强大的本身就是最好的警戒。智者有时无法战胜愚蠢的强者,强者的荒谬有时可以被人推崇为真理,这都是强势的作用使然。身份低微的人在世俗社会黯然无声,真知灼见淹没在人们的趋炎附势上,只有大智慧的人,才能目光向下,从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身上,吸取营养

变不可测,小戒大安也。

变乱是难以测度的,小事上谨慎才能确保平安。

小处放纵往往酿成大祸,在这方面绝不可任性而为。听从劝诫重在不分事情大小,都记取在心,认真改过。在自重上坚持始终,就不会有疏漏的时刻了。居安思危是回避凶险的要件,在小事上看出隐患的存在,便能把大局安定。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人,是没有警戒之心的;对他人劝告不以为然的人,谁也保护不了他。

意可曲之,言虚实利也。

意图可以曲解,说假话为了获取实际的利益。

在特定的场合和时期,善意的谎言是不该被指责的。为了使人猛醒,从迷途中解脱出来,故意曲解他人的意图,牵强附会,以达到劝戒的目的,也是一种智谋。再好的忠言也有不被接受的时候,适时变换一个方法,加上一个全新的角度,效果就会大不一样了。正面猛攻的人不一定会得手,学会迂回之术,胜率就大增了。

诛心第十

  • 对敌人肉体伤害,不如摧残他的灵魂。
  • 没有底牌可打的对手是脆弱的。
  • 让人不能心愿得偿,心灰意冷是伤害的至毒招法。
  • 虚荣心只会让弱者自卑,让强敌就范。
  • 以名誉地位做诱饵,不仅廉价有效,且能让人死而无怨。

诛人者死,诛心者生。

杀死人的人有死罪,杀死人心的人却能活命。

公开的暴行和罪恶,可以得到法律的严惩,但那些隐形伤害,法律乱奈何不了它了。摧残人的心灵,在精神上打击迫害,是不少人玩弄的整人招去,这既逃脱了罪名,也最能将人置于死地。肉体的创伤可以愈合,而精神的折磨却没有尽时,一个人如果到了生不如死的境地,无疑是最悲惨的。

征国易,征心难焉。

征服国家容易,征服人心困难。

建立在武力之上的统治,是不会长久的。武力可以打压反抗,但无法让人心顺服:征服人心不能依靠武力,一味讨好百姓也不是绝佳之策,只要在百姓最关心的问题上保持公正,予民实惠,形象便可很快确立。百姓的要求向来无多,他们要求的内容也并不复杂苛刻,统治者若能仁慈一点,克制一点,就不该以民为敌了。

不知其思,无以讨之。

不知晓他人的内心想法,就没有办法治理他。

一个人的内心想法决定着他的行为举止,这个秘密不侦知,治理他就无的放矢,成效甚微。人的内心千变万化,但还是有迹可寻的,只要掌握住人的思想脉络,他便毫无秘密可言,制服他便会毫不费力。表面的东西是一定要认真识别的,如果为其伪装所迷惑,判断就会有误,方法也舍失当,所有的努力都会变得徒劳。

不知其情,无以降之。

不了解他人的真实状况,就不能及时降服他。

把对手的底细摸透,了如指掌,始终是战胜对手的一个重要前提。一个人的实际状况是不会轻易显现的,这需要耐心细致的调查和取证才能搞清,在此不下大工夫是不行的,没有捷径可走。没有底牌可打的对手是最脆弱的,在他们的要害处轻轻一击,也就致命了。清楚他们的虚实,便会掌握他们的动态,抢在他们之前出手,被动的就不会是自己。

其欲弗逞,其人殆矣。

人的欲望得不到满足,这个人就危险了。

人的欲望是多样的,也是十分强烈的,欲望失落的人,往往会丧失斗志,对一切都心灰意冷,不能自拔 破坏别人的好事,让人不能心愿得偿,这是伤害人的至毒招去,它足以把人的意志全盘摧毁,沦为行尸走肉 欲望愈强的人,愈容易受到这种暗算,受伤害的程度也愈深。不为欲望所左右,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。

敌强不可言强,避其强也。

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不可以说强硬的话,要回避它强劲的势头。

鸡蛋碰石头只能毁灭自己,不知道回避凶险便一事无成。人的勇气和雄心并不能取代实力的地位,弱者在强者面前撒泼斗狠,可笑又可悲的还是弱者、避开他人的强悍,以柔克刚,是以弱胜强的法则;不让他人的优势发挥出来,力量对比便失去了意义。在智计上乡下功夫,在言辞上不刺激强敌,双方才会维持均衡;

敌弱不可言弱,攻其弱也。

在弱小的敌人面前不可以说软弱的话,要攻击他虚弱的地方。

再弱小的敌人也不会自动屈服的,如果打击不到他的痛处,他很可能套成为一个难缠的对手,,对弱者不能示弱,弱者更有理由让人同情;极言恫吓尽管无礼,但只要说出了弱者的要害,摆明了可能出现的严重后果,弱者仍是可以不战而胜的。无人以弱者为荣,弱者也不该以弱为耻,虚荣心只会让弱者自卑,在强敌面前束手就范。

不吝虚位,人自拘也。

不吝惜虚假的名位,人们自然就会被束缚住了。

名誉地位舍使每个人心动,舍生忘死地追求。尽管它看似虚幻的,但它却是一条无形的绳索,把人捆绑在名利场中,动弹不得,人们有时可以不在乎钱财,甚至不爱惜生命,对名誉、地位的贪求却是罕有放弃的。以名誉地位做诱饵,不仅廉价有效,且能让人死而无怨,没内涵的人一旦披上名位的外衣,也要惺惺作态了。

行伪于谶,谋大有名焉。

在谶语中作假,谋求大事就有了正当韵名义。

所谓谶语,乃是人们假借“上天”的旨意所作的预言。这套骗人的东西,毫无事实根据,只固有人相信它,在封建时代便十分盛行;谋求大事总要有个正当的名义和理由,叛经背道的事如果有谶语作掩,就容易让人接受了。制造谶语不是什么难事,关键要看准时机,在最需妥它的时候及时出现,它的舆论的作用不可低估,

指忠为奸,害人无忌哉。

指责忠臣是奸臣,伤害他人就没有忌讳了。

打击别人往往会产生不利的后果,特别对无辜受害者而言,伤害他会引起公愤,把自己陷入群情声讨的境地。历采的阴谋家有鉴于此,便采取了颠倒黑白之术,把好人诬陷成坏人,然后理直气壮地迫害他。这一招法是很能屁淆视听的,常使受害者达到百口莫辩的地步;执掌大权的人这样为之,更让人有死无生了。